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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富二代也分种类呢,有纨绔同样有盘靓条顺的。石凯蹲在包间的沙发嗤之以鼻,今天是他攒的局儿,来人都是四九城里他那个小圈子的纨绔们,多数是暴发户出身,真正和他同阶层的单手都能数过来。说来也怪,石老大在四九城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谁人提起不竖起个拇指哥儿夸赞到人中龙凤,怎么就出了石凯这么个浑不吝,惋惜过后悄悄在背地里嚼舌根,反正也不用石老二继承家业,养糟点无所谓。
这话不是没传进过石凯耳朵里,被惯坏了的小孩儿听他们说话像放屁,奔驰G65漂移停在会所门口差点刮上不少豪车,钥匙撇给泊车门童,嚷嚷着给爷停仔细了刮蹭到拿你是问,他自己倒是不许别人伤着他车,霸道的很。酒过三巡从会馆出来眼看要栽倒,这帮犊子照着把他灌死的架势喝,红白洋啤混来,直把他喝的五迷三道看人对影,骂刘少天你他妈怎么还有个双胞胎啊,这是喝足了。可倒是大家谁也不想花这个钱,全场消费由石公子买单,玩一宿小十万打水漂,纨绔们明里暗地求的事儿石凯是一件都没松口。
后半夜被人搀扶出来,还是那个门童,他大着舌头装片儿警,刨根问底人家为啥要在这守门,门童受辱似的咬着后槽牙也不敢跟他计较,等刘少天把车开出来的时候正巧赶上石凯听门童说我母亲生病,她靶向治疗一个月得一万五,这儿工资高。石凯醉的迷糊,非让人家把手机拿出来要转账,门童苦笑说上班期间不让带手机,石凯没辙,摸遍全身上下摸出张银行卡,递过去说这里面有个四十七万,你拿去给你妈看病,没密码。
刘少天坐驾驶位往右边探身子,被安全带束缚抻长脖子瞧他当散财童子,问嘛呢,走不走了还,给什么钱啊还那么老多,石凯踹他车轱辘骂喊什么,今儿我还上你家住,把你媳妇刘萍翠送过来伺候我。
门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捧着卡站在原地,楞半天才手忙脚乱的要塞回去,嘴里念叨着这钱我不能要这钱不能要,石凯推他脑袋去笑骂这才几个钱,两顿酒而已,你拿着给你妈看病,多了没有,就当停车费了,我车在这你给我看好了,明天我过来取。门童良心过意不去,拦住他们说都喝酒了二位先生,开车上路不安全,我给你们叫个代驾吧,稍微等等。
石凯慵懒的窝在副驾驶座里,听到他说话向左后方轻轻仰脑袋,掀开眼皮迷离的看着他,霓虹灯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脸上,映的柔和秀美五官显出锋锐的艳丽。
“甭担心我们,这车出事了都没人查到我们头上。”
非要排辈论资,石家不算原住民,老石早就回老家颐养天年,儿孙任期尚未满,分散祖国各地独留他们这一支驻守北京,石凯别无选择只能留在这里。他哥像石家制定好的程序,按部就班的上学入仕,他像卡住石家精密齿轮转动的那颗石头子儿,离经叛道非要学美术,家里被他闹的头疼,妥协道随你意,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家里才知道石凯要跑去玩泥巴。
吊儿郎当的也能考上央美雕塑系,瞅幺孙不顺眼的老石都难得给个好脸色,特地飞首都来参加幺孙的升学宴,所有宾客都到齐了唯独石凯缺席,少爷跑出去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了。都知道他什么臭德性,主家根本也不管他在不在,照开不误,直到二半夜他才东倒西歪的撞
进家门。
刘少天是他在三六九等狐朋狗友里能帮对方脱裤子掏枪的更高一级好兄弟,身份在他教授放在他身边的移动监视器,没有俩月监视器叛变的彻底,书香门第世家熏陶出来的也是个浑东西,和石凯太能玩到一块儿去了。柯尼塞格的轰鸣声在湮灭在金宝街,石凯压根就没想过给老石家攒名声,带着胳膊和踝骨的刺青招摇过市,有段时间甚至把头发染成红的又褪成橙的,导致久不回家的石老大一见他诧异道我寻思家里种的柿子树这么快就结果了呢。
石凯白眼都懒得翻,啃着餐厅顺来的沃柑往楼上走,手心还沾着石膏凝固后的灰,石老大操心的很,站楼下和厨师阿伯二重唱,别就着石灰吃,死了呢。
狗嘴吐不出象牙,石凯挂掉余笛的电话啐了一口,他哥先是虚情假意的询问他的近况,余书记寒暄五分钟后才切入正题,问周末有没有时间和他同去参加个酒会,不白参加,条件随便提,除了要命什么都能给。
余笛有公家的车接去,石凯不乐意和他同行,粉色G65在一众低调的红旗里出格的显眼,轮毂都喷成了粉色的。石老二松松垮垮的套着黑衬衫,解开三颗扣,脖子上挂着两条狗链子叮铃咣啷的,后脑勺反架个茶色墨镜,迷的跟父亲出来社交的小女生找不着北。不问不知道,一问石凯冷笑,他哥喊他来挡酒的,余书记的秘书单独出差,石老二浸淫酒场多年,号称千杯不醉,骨肉亲骨肉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石凯再不乐意也还是乖乖的替他哥挡酒。
他丢脸可以,但余笛不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真要是喝多出现什么丑闻,被政敌抓住把柄参一本也够石家受的。严格来说他们算是三代,余笛就是三代里的标杆,刚不惑就混到中间,除开老石给力也要他自己争气,不然就是刘玄德摔傻的阿斗,扶不上墙。一轮下来石凯有些晃,难得乖巧的靠着他哥犯迷糊,他这几天连轴做作业,教授让他捏个等比缩小的摩西,几个大夜没睡好觉了,工作室的咖啡罐子绊脚都。刚才临出门前猛噎了几口面包垫巴垫巴,成年男人,那点面包虚等于无,这会儿早消化干净,酒精作祟,让他看起来像十几年前穿着棉袄很乖巧的小朋友。
石凯好似安装了什么雷达,在穿着黑白赛车服的男人路过他面前时瞬间睁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瞅,半晌咂吧咂吧嘴,跟石老大说小爷不要你的报酬了,你难得做了件好事。
余笛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手掌蜷拳用拇指根抵住眉心摁揉,问咱就不能换个人看上吗?犯什么孽要去招惹黄家的小太子爷。
说到黄家石凯了然男人身份,黄子弘凡嘛,黄首长继妻给他生的老来子。金宝街太子俩字最不值钱跟批发似的,随便逮个人都能叫太子,镶金边的多真正的也有,眼前这不就站着一位,举着香槟杯和人相聊甚欢,半天也没见喝进去一口。
和老石这种戎马半生卸甲归田守着湘水的老将不同,老黄在枪林弹雨间换来功勋,即便不住中南海也有资格和老朋友们拍肩膀,说起桃李不比谁少。子孙受他影响,守疆藏的守高井的都不少,独独出了个黄子弘凡,半点都不想继承衣钵,想报考心理学。老黄野路子出身,扛着汉阳造就敢上前线,死在老黄枪下的亡魂不计其数,打出来的权利自然看不上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觉得这能有什么前途。黄子弘凡偏要学心理学,老黄气的年逾古稀还有劲儿用拐打在儿背上,最后还是哥哥们看不下去,纷纷回来劝,折中一下各退一步,让幺儿考个公 安大学,这不也算为民请命。
为受害者申冤这个理由说服了正直的老黄,直到他参与的第一个案子破获,老黄才肯给点笑脸。黄太子毕业后从西城基层往上爬,爬的够快,五年时间就混出了自己的小组。他从不避讳自己的出身,该笼络笼络,该施压施压,还真让他打出来自己的名头,提到老石家夸余笛,提到老黄家夸黄子弘凡。
说是说,酒会过后各自就位,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更别说石凯了,在工作室耗半个月才把泥像雕完。都完活儿了才想起来还有黄子弘凡这么个人,打听下竟然出差好些天了。他经常被外借走给其他支队干活,这回是跟着三支队外派到滇边,跨一步就是万塔,石凯托刘少天把摩西像送给教授,自己则定最近的航班飞云南。
刘少天看着工人装车问他你去云南干嘛,说走就走啊,石凯斜靠着单元门口的石柱吞云吐雾,抽的贼快没几口就剩个烟头,抽完才有空回话,我去云南抓黄子弘凡。
“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啊你去云南抓人家,认识你是谁啊,你瞅瞅你这德行,抽根烟跟他妈吸了似的,别刚入滇境再让你心上人给你抓起来。”刘少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本想看石凯吃瘪,谁成想小孩儿璨然一笑,说给我抓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正好玩点过分的。
“去你妈的,我说真的,悠着点别真出事了。”
什么叫一语成谶,石凯刚落地普洱就被穷途末路的歹徒抓住,合该他倒霉催的,歹徒随机抓人质就盯上扎眼的他,腕表指针不起眼的急速转动,京城总局联络台的电话被打爆,有人生怕捅到守着湘水钓鱼的石首长那去,开始向普洱施压赶快救人。这匪徒巧着就是普洱市局支队盯梢好几天的罪犯,从别省流窜过来的,黄子弘凡根据受害者的描述精准的将他描画下来,就等时机将其捉拿归案。石凯被双手反剪捆绑在后备箱里还有心思想,跟他妈演千禧年初的破案片似的,在高速上上演生死时速戏码,就是不知道黄子弘凡知不知道他被绑架。
这要是还没跟心上人For One Night就死了,多冤。
黄子弘凡不仅知道,总部跟市局施压的时候他就在旁闭目养神,手里的记佛器已经以百万为单位,六字大明咒被慈悲菩萨听见,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死人要渡活人更要度,黄子弘凡申请随队救援,他一个文职本不需要跟着出警,但黄子弘凡说毕竟是北边来的人,我不露面总归是不地道。局长两边为难,干脆力排众议分给他一件防弹衣,问他还需要什么。
“需要辆趁手的车和有就地击毙权的警察。”
挂五档的雪佛兰如离弦的箭,甩开救援队一大截,绕了城际好几圈后给人逼停,本意就地正法在确认石凯没被挟持时临时改为击伤,和他同车的小警官被誉为神枪手,两颗子弹干碎车玻璃射穿歹徒左肩,被随后赶来的同事捉拿归案。
局长老油条,不敢也不想担责,托大自称叔叔问黄子弘凡能否收留石凯,也好方便他们后续做笔录。黄子弘凡盯着石凯昏迷的小脸动了恻隐之心,沉声说还希望叔叔你找个靠谱的医生来,这小孩儿身上有伤,局长自是赔笑连连应允。
石凯错过了他的英雄脚踏七彩祥云来救他的场面,此刻正昏睡在黄子弘凡下榻的酒店里,平常灵动的大眼睛紧闭着,小脸苍白,手上输着液。为了不落下话柄,局长特意请了市医院德高望重的医生,老爷子进来摸摸石凯额头笑眯眯说小娃就是在密闭空间呆太久啦,加上最近熬夜营养不良,没大碍的。他确实没什么大伤,只有手腕的勒痕和额角撞击到的伤口,平安的很,两瓶营养液下去很快石凯就苏醒过来。
醒来的时间很巧妙,他侧过头的那一瞬正赶上黄子弘凡穿着平角裤从浴室出来,浴袍敞着,蛰伏一大包,石凯不自觉地舔舔干涩的嘴唇,被黄子弘凡误以为口渴,转头去给他倒水。石凯就坡下驴,装的一本正经说谢谢,然后柔弱无骨的靠在黄子弘凡支撑他的手掌上,小口小口的饮水。他骨架大站起来有一米八出头,存心装弱就会躬起脊背缩成小团儿塑造成个很可怜的形象,即便侧写专家很会读心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骗到。
实在是太叫人心软,掌心下的脊骨和皮肉温热,弯曲的骨头硌的黄子弘凡手掌发疼心里痒痒,从他这个角度看像捧只刚满月的幼兔,这只幼兔的此刻引颈等待屠戮,生杀大权都由他来掌握。水杯见底石凯挺直脊背,黄子弘凡感受温热的皮肤离开搓搓手指,似是回味,石凯看着也当没看着,又乖乖的缩进被窝,用上目线攻击人。
“黄子哥哥?你也来普洱旅游?”
他只字不提自己是追随黄子弘凡而来,装作偶遇,他装的太自然,黄子弘凡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简短的跟他概述下前因后果,石凯拍拍胸脯说好险,幸亏有你们,等回了北京我一定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黄子弘凡说感谢就不必了,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也没对石凯认识他这件事有什么疑议。圈子就这么大,就算不特意关注也会听到对方的消息,石凯往床里挪动邀人同床共枕,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小小声道晚安,半点没有被绑架后的创伤应激。
笔录也没什么可做的,毕竟他是刚落地就被绑走的受害人,普洱这边的人不知道他的臭毛病,加上他全程落落大方的配合,人走之后还在感慨,这京里来的脾气都挺好,被路过交接工作的黄子弘凡听到,想想石凯在北京干的那些事儿,不由失笑。
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不日将启程回北京,临行前还有点不放心石凯,跟他说套间我接着给你续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市局那边会保护你在普洱的安全,被石凯拒绝。
“房费哪能让你掏,而且也不要浪费警力保护我,我很安全,歹徒不是已经让你们抓到了么。”
“我怕会有同伙对你下手,不然你跟我回北京吧。”
石凯有点心动,但想想还是二次拒绝,说自己就是来旅游的,提早回去多无聊,在这边还能寻摸几斤好的苦竹山给老石邮走。说的时候摇头晃脑,黄子弘凡被他逗笑,调侃道你不太孝顺,这是准备让石首长通宵啊,石凯闻言哈哈大笑,说不正好供他提神醒脑彻夜钓鱼。
临去机场的路上黄子弘凡还问石凯如果反悔现在订票也来得及,和他同回北京,石凯撒谎就要圆谎,不想在这呆咬牙也得撑过本周才能回去,含泪挥送黄子弘凡过安检。人一走他就脱缰,混迹在各个酒吧喝的烂醉如泥,如果不是还记得要给老石买生普圆谎,怕不是临起飞之前都在喝。只要钱到位服务就到位,石凯差点在酒吧消费成黄金VIP,老板给他找了个地陪,带着他开车满城转真让他狩到两斤不错喝的苦竹山。
走之前石凯又跑了趟市局,请吃饭是不可能了,贴心的石老二买了不少热乎饭送到警局当谢礼,见者有份。送锦旗和给红包之间石凯选择给红包,局长想收不敢收,石凯会意,改成捐物资,至于物资是否变现那就要看局长自己什么想法了。
石凯在云南混的风生水起,黄子弘凡在北京翘了老黄安排的相亲,正值他侄子休假回家,不去看爷爷先跟他这个小叔碰头。俩人前后就差三岁,狼狈为奸惯了,但碍于军 令限制,爷俩搁北海公园转了一天,好在感情要好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两个不能喝酒的一人捧杯奶茶坐长椅上诉衷肠。小侄子聊不了两句话就闭嘴,被黄子弘凡察觉出异样,呼噜呼噜侄子寸头问你有心上人了?
惊的人猛抬头对上黄子弘凡审视的双眼,耳尖通红支支吾吾的问你咋知道,当叔叔的装神棍骗他我能掐会算,真唬得人尽数交待出来。是来交流的文艺兵,姑娘白净一个像朵茉莉花,跳舞的时候冲观众席笑笑他就沦陷了,黄子弘凡骂他没出息,侄子心虚,嗫嚅说她真的好漂亮,冲我一笑我就脑袋空白了。
黄子弘凡蓦地想起那天石凯对他的笑,他在版纳的总佛寺请了三支香,虔诚拜完后,看到漂亮的小孩儿在这座笼罩在黄昏内的千年古刹里冲他弯唇,仿若身后的金身立佛化人身来度他脱离苦厄。
谁也别嘲笑谁,黄子弘凡适时的闭嘴,好在侄子还沉浸在自己的羞赧中,完全没注意到他突然的沉默。
石凯刚落地大兴机场就被早等在停车场刘少天拉到教授家,雷厉风行的美妇人边吞汤面边匆忙给他讲院里想给他办场个人展,要求是所有塑像全由他自己雕刻。这是个不小的挑战,石凯有些打怵,没立刻答应只说您让我想想,教授看穿他的怯懦,拍他肩膀道,院里也不是在做慈善,能给你办个展自是有他们的考量。
刘少天在旁怂恿,多好的出名机会啊,一飞冲天,我要是你这会儿已经打电话商量办展的事儿了,因为撺掇的太猖狂而现原形,被教授掌捆后脑勺。石凯临走前抱住教授,脸颊贴住肩膀用人家的棉麻裙吸走眼泪,再抬头时已恢复原样。教授比他妈还像妈,这个机会能落到他头上肯定有教授在中间周旋,走之前的那尊摩西像就是敲门砖。
机械性的干一件事是枯燥的,但石凯不觉得,他总认为这些石头有生命,和他同病相怜,不被注意不被期待,孤零零的等待有人为它们赋予意义。余笛好久不见幼弟,顺道路过工作室几次去瞧瞧他,然后无奈的被满手灰的幼弟赶走,毫不留情面。石凯总是不待见他们,他的出生不被期待也不被祝福,母亲怀他时正是和父亲双双调任的时期,忙于工作又要忍受幼小生灵在腹内的孕育,折腾的本就不年轻的母亲更加憔悴。出生的前七年都是家里保姆在带,七岁后保姆年龄太大辞职回老家,自此石凯像变了个人,淘的上天入地,闹腾几次发现换不回来父母兄长的关注,干脆视他们于无物,等家里人发现他性格养成时已经晚了,抽烟喝酒飙车无比精通的同时,拒绝和他们沟通。
余笛最先和他破冰,是大嫂发现石凯很喜欢涂涂画画,漂亮的女人俯身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小凯,能帮嫂子设计婚戒吗?
A4纸上两只设计感十足的戒指依靠在一起,余笛收到底稿时感慨妻子的用心,摸摸弟弟的头说谢谢凯凯,哥这就联系人定制。石凯别扭的拍掉他哥的手,说是大嫂求我画的,如果不好看可别怪我。刚到基层工作两年还没磨平棱角的年轻人蹲下抱住弟弟小小的身子,诚挚的感谢,被受不了的石凯推开。
考雕塑系石凯也只跟大嫂提起过,结束一天工作的女人还穿着职业西装,捏捏石凯的耳垂说好想法,如果你想走这条路我可以帮你联系老师。最终的结果远超过大嫂的期望,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刻她比谁都高兴。
石凯坐在工作室的窗台上,叼着雕刀耳朵上还别着根笔,没开灯,落日余晖快要将他吞没,黄子弘凡进来时就看到这幅场景,不由快走几步,总感觉不握在手里他就要振翅飞走。上午他俩约好晚上吃饭,石凯饶来的那两斤苦竹山一斤邮到湖南,一斤被他带回送给了黄子弘凡当谢礼,小半年过去俩人还能当个饭搭子,偶尔约个饭。
“什么情况,坐窗台上干嘛。”
黄子弘凡被夕阳映的有些睁不开眼,小孩儿趁他被晃从窗台上蹦下来,吓的黄子弘凡心里一紧,生怕雕刀划伤他。刚想开口训斥,就听石凯说,“想给我嫂子雕个像,但是拿不准雕成什么样。”
“跟随你的心,成品只会是她。”
石凯把身上的工具脱到一旁,说真是谢谢你了,点醒我。黄子弘凡闷笑,别光感谢啊,我能不能也在你的作品里出现啊。
“早给你雕完了,等成展时你来看就知道了。”
作品被盖上白布运往会展现场,主题石凯定的叫人与自然,教授收到他拍摄的照片时也吓一跳,急忙开会商定是否允许这些作品出展。支持石凯的多是新锐派的雕塑家,在会上据理力争为石凯的作品博得出展的机会。
不怪保守风格的老教师们不同意,入展厅的第一件石像是根勃 起 状态的性 器,金属铭牌写着名字和介绍。
《浑浊佛》
太易太极,混沌有形,初本世界佛陀现法相,度一切苦厄。
此后隔三米远均匀的摆放不同石像,低眉注视的女人、仿摩西像、山鹰、濒死的鱼、雪莲,最引人注意的是某尊半人高的石像,由两部分组成,底座螺旋立柱,上面雕着双首,一面有相一面无相。
有相的那面雕着石凯自己的脸,石像整体充斥着诡异的美丽,不少人驻足在它面前讨论为何另一面是无相。
黄子弘凡和石凯并肩看着来往的人群,也好奇的问为何无相,石凯说我还没想好雕什么,干脆空出来,以后再添。
“你不是问,你能不能变成我的作品吗?”石凯冲着门口抬抬下巴,“喏,雕的你。”
是入口处那尊石像,黄子弘凡此时咂摸出石凯的有意思来,微微俯身嘴唇贴上他的耳朵问他谁准许你雕我的性器?从远处看两个人无比的亲昵,像对俗世爱侣。
石凯完全不怯他,转过身子攀着黄子弘凡的肩膀和他咬耳朵,“你想听什么版本的解释?”
“都有什么版本?”
“三种。对外是人类从古至今对生 殖的崇拜和铭牌内的解释二选一,对你的解释,我馋你身子好久了。”石凯今天穿着毛绒的白色毛衣,像尊瓷娃娃,张牙舞爪的纤维毛擦过黄子弘凡手背勾的他浑身都痒,“从我们遇到的那场酒会你穿着赛车服我就开始馋你了。”
“你想不想尝尝?”
黄子弘凡几乎是立刻被石凯撩出火,捏着手腕上的佛珠念六字大明咒强压住心底的燥热,石凯见状也不打扰他,冲着他耳根吹口气像只雀儿愉快的飞走。老人常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黄子弘凡盯着石凯因为晃脑袋而飘动的头发想,石凯可一点都不心软,像股风,抓也抓不住。
首日的会展办的非常成功,极少数的人面对勃起的生殖器害羞,大多数只会赞叹石凯的奇思妙想。庆功宴石凯缺席,石老二随性惯了教授们也不强逼他参加,他被黄子弘凡掳去酒店开房。
石凯对着黄子弘凡存心示弱,将手缩在袖子里攀着他的肩膀和他接吻,短款毛衣遮不住勃起的性器,石凯往前一步与黄子弘凡的下身紧贴着磨蹭,烧的黄子弘凡神经快崩断。
软乎乎的小孩儿被摁紧贴在浴室墙壁,紧致高热的穴肉吸吮着黄子弘凡的阴茎,年长的警官平常训练不白训练,手掌握住他的脖颈收紧,肏的男大学生膝盖酸软,哽咽着求他慢点。
“这回看到我鸡巴长什么样了吗?记不住我就肏到你记住,再雕就不会雕错了吧。”
石凯说不出话,是他先招惹的黄子弘凡,被肏到崩溃也是他应得的,温柔的侧写专家和平常宛若两人,在床上的黄子弘凡带着骨子里的血性,狠的让他招架不住。倒是黄子弘凡没想到,平日里跋扈的石老二被压在身下肏时能软成滩水,半点没有纨绔样子。
自从那天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有黄子弘凡看着石凯去酒吧的频率猛降,休闲娱乐活动从喝酒变为看书,往图书馆跑的次数比去酒吧都多,刘少天调侃他你这是要从良啊,嫁了好人就是不一样,被石凯一拳擂上肩膀。
他的改变肉眼可见,余笛抽不出空,给石凯备好礼叫他去别庄感谢黄首长,石凯不服,说要感谢也该感谢阿黄吧,余笛当然知道他俩那点猫腻,却什么都不跟他说,只言道去见见黄首长没坏处的。
车停在半山腰就不许再往上开,石凯只能拎着贵重物品徒步往上走,缺乏锻炼的身体累的让他气喘吁吁,走到正门口被警惕的问你是谁。石凯说您好,我来探望黄老先生,是黄子弘凡的朋友,没有拜贴。警卫员说您稍等,我打个电话,不知道他和那边说了些什么,挂断电话警卫员冲他敬了个礼,说同志您稍等,我们小先生马上出来接您。
石凯头回听到有人管他叫同志,悄悄地挺起腰杆,好像生出无尽力量,警卫员目不斜视继续站岗,将他晾在旁边。他也没法为难人家,只好借人家站岗的圆台一用搭个边坐下等黄子弘凡过来。警卫员叫他们全按军衔称呼,叫黄子弘凡就犯了难,他没有军衔叫什么都不合适,最终还是他自己拍板,叫小先生吧,叫少爷老感觉还活在旧社会。
这称呼就这么留下来,除了家里的保姆都这么叫他。石凯在数到第二百八十八片落叶的时候黄子弘凡开着观光车下来接他,车上遮凉的顶棚救了小少爷一命,石凯抱怨你再不来我就要烤成虾干了。黄子弘凡连连赔礼道歉,跟他说不如我带你看看我们家的动物园,算道歉成了吧。
石凯勉为其难的同意,当时在版纳没看到的孔雀在老黄建的动物园里看到了,雄孔雀展开尾屏,还不停地做出优美的舞蹈动作向石凯炫耀自己的美丽,黄子弘凡见状吐槽,问你看像不像展会那天见到我的你。
小孩儿被他臊的翻白眼,转身上车冲他喊还走不走了,黄子弘凡慢悠悠的往上开问他你害羞了?石凯和他言语交锋,你不是心里侧写专家么,自己猜啊。
老黄不满幼子不参军是真,自豪幼子为民排忧也是真,石凯到底是官场家庭浸淫出来的孩子,投其所好把黄子弘凡夸的世间罕有,里面有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么。石凯鸡贼的把俩人的初遇替换成云南的那次救援,明明没见到黄子弘凡救他的场面,只听当时别人的讲述也能给老黄复原个七七八八,他讲的绘声绘色,听的老黄都已经想象出幼子的英姿了。
晚餐席间难得对偶尔回来看他的幼子有点好脸色,饭后爷俩在书房闲谈,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感叹,石老二混世魔王的名头名不副实,这不是挺好一孩子么,要我说,还是因为老石不会养孩子。
“光培养出来一个余笛有什用,不还是随了外家姓,知道的是他老石头的种,好处全让亲家占去了。要我说老石头就是块石头,又臭又硬。”
他骂完就开始撵人,拐杖敲的地板咚咚响,让黄子弘凡滚出书房别来烦他,亲自带在身边的儿子成年后动不动就忤逆他,真当他老花眼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和石老二的那点小动作呢,笑话。
管也管不动了现在,只要不往他眼前凑气他,随便他怎么折腾吧。
这厢黄子弘凡出来后拉着石凯去地库取车,石凯问不在这住吗,黄子弘凡乐了,你还想在这住?我爸最烦你这种叛逆孩子。
石凯的小性子死灰复燃,双手插兜猛一脚踹上车轱辘,生生踹的向里些,好脾气的太子爷心疼车,难得声调拔高踹我车干嘛。石凯见他生气反倒开心了,拉开车门坐进去,乖巧的系好安全带,歪着身子摁下玻璃,“走啊黄子哥哥,送我回家。”
黄子弘凡拿他没脾气,认命的将人送回去,路上闲聊时突兀的提起想给你牵线搭桥个活儿,接不接。
“什么活儿?”
“市 政牵头,市局局里辅助,想在丰台建个英雄广场,其中一部分是做个巨型石雕,你自己肯定吃不下,我建议找你教授临时成立个自己的小组,只要你想,市政那头有我。”
“那我为什么不找我哥帮我牵头。”黄子弘凡开车间隙瞥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泼冷水,“你如果想让你哥停职反省大可一试。”
这话戳石凯心窝子,这事儿由黄子弘凡出面最好,他不在政 府系统又跟市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要是让余笛牵头,参他石家一本中饱私囊,有理都变没理。
“想好了吗,如果小组成立这个工程接下来,你教授的等级又能升一层,你不心动?报师恩的好机会啊石凯。”
石凯闭目养神,肘弯搭在窗框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半晌睁开眼睛,眸光潋滟媚的惊人。
“我这也有个活儿,你接不接?”黄子弘凡挑眉回他,“什么活儿,感兴趣我就接。“
“把无相雕成你,接吗?
-END-
Chapter 2: 无相因果.番外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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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这期侦里的一句台词,借来用
“被正义吸引来的正义”
有点上价值,选择性观看
A.
门童母亲最终还是没熬过那个盛夏,肺叶上的癌细胞扩散的太快,走的时候很痛苦。奔波辛劳半生的妇人生前高大壮实,去世前皮包骨仅剩八十斤,眼窝深陷,疼痛折磨的她没个人形。
门童握着四十七万无处话凄凉。
办完葬礼门童在会所门口守石凯俩月,想着如果能见到他就把卡还回去,却不想石凯忙翻天根本没时间过来。门童带着钱回了老家,花五万挨中学盘下来个门市开小卖部,有三十来平,又投进去五万连装修再铺货,春去秋来,营业额竟然还不错,连本带利赚的盆满钵满。
娶了同镇子的姑娘生了个儿子,娃娃体型随他够敦实,门童给娃娃乳名叫石头,他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只知道他姓石。浦东纸醉金迷王府井滔天权贵,门童一路北上回老家,这座与世无争的镇子将他和富家子彻底隔开,即使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也是老邻们不能理解的生活。这包括石凯给他的那四十七万,沟壑满脸的老汉坐在他盘的门市前问他,人家凭啥给你这几十万呐!
这一万就够一家人开销一年的,门童说这对于人家来说就是一晚上的酒钱,都不信,对着这几十万虎视眈眈,来借钱的人踏破门槛。门童瞅着憨厚老实,在外面苦够了长不少心眼,笑呵的摸脑袋说没有啦,都用来买房子装修上货啦。实则存三十万进农合,只留十万做周转,堵人无话可说,背地里关起门来不知道咋骂。
婆娘是刚开小卖部时认识的,大学毕业回老家工作老师,就在旁边儿的学校,上班下班在他这买面包牛奶,一来二去的瞧对上了眼。门童看着五大三粗,心可细了,给日子规整的红红火火。石头出生的第三年镇子突然说要开发个森林氧吧,他那几十万功不可没,建园防护宣传请人,动这笔钱的时候领导来找他谈过,门童说那我有啥不答应的啊,这不是好事儿么,也算是给我们家石头积德。都是实心眼办事儿的人,公家说这钱也不算你白拿,当入股分红了成不,给你返百分之零点一五的利,你看行不。
石凯的展办到他们的省会,门童刷手机看到的消息,特地锁门几天去看雕塑展。他个大老粗啥都看不懂,抱着孩子一顿瞎讲,婆娘看不下去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给他讲这些雕塑背后的故事。石凯被声音吸引过来,他还记得门童,和他握手,问你妈还好吗,门童简短跟他叙述这几年的经历,俩人同感慨够让人唏嘘的,还不等门童说我还你钱,石凯就被叫走,对方西装革履,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烂醉的纨绔能雕出这么震撼的作品,饶是门童没多少文化也被震撼到,只消一眼就知道石凯要表达什么。森林氧吧的噱头太打人,没两年门童就回了本,第二年市里要给他们建消防站,文件落地门童从省会回到镇里,他用自己的积蓄向消防站捐赠了三辆消防车。
他想,这是还石凯钱最好的方式。
B.
石凯这几年和院里互相折磨,院里需要他的资金提供,他需要些灵气足的新人来他工作室,有灵气的哪那么好遇到,相互拉扯着谁也不肯放过对方。这次办的全国巡回动保展石凯筹备了将近半年,临时成立的工作小组雷打不动的邀请退休的教授坐镇,小团队来镀金的学弟学妹被他折磨的大把掉头发,连宿舍都不能回,资本家石凯好心的提供住处,还有黄子弘凡每天的水果大拼盘投喂。全是从各地空运过来的新鲜水果,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让人吃的爽。
所有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巡展首站定在央美美术馆,石凯看着网上翻涌的讨论很满意,太多人被震撼到。
塑料口袋下坠状幻化成利剑刺向围在一堆的小动物,有海豚有海龟有鸟雀;企鹅站在分裂两块的冰川上,石凯特意将冰川裂的狠些,让企鹅看起来很滑稽;被伐至根的老树趴着干瘪的人类和成群的蚂蚁。
学弟问他,哥你真的不怕这个主题会引人反感吗,石凯叼着雕刀口齿不清的回,你忘了我第一场展办了什么?我会怕这个?
这轮落日正好行至石凯后脑,让他像怜悯世人的观自在佛,嘴里的话偏又乖张,学弟有点体会到石凯的魅力了。
C.
西城分局的局草有主了。
怎么说呢,又悲伤又松口气,虽然知道太子爷是下凡来积累功德来了,但真正谈恋爱了还是让局里的男男女女狠伤了把心。黄子弘凡的日常穿搭是标准的西装三件套,直到某天同事在他的钥匙上发现只半个指节长的美乐蒂,同事不能接受,同事昭告天下。
石凯有些癖好,就喜欢这些粉粉嫩嫩的东西,钥匙挂件是他特意选的,黄子弘凡的是美乐蒂,他的是布丁狗。说实话黄子弘凡并不像美乐蒂,小精灵除了乐于助人像他以外,其余的跟他都不沾边,但石凯就觉得和黄子弘凡一模一样,非要把这个钥匙挂件挂在他的钥匙上。哥哥老公好话叫了一箩筐,才得逞。
黄子弘凡也反抗过,但是反抗无效,我一个如此职业的带这个多不好,三两句被石凯哄好。
同事问他为什么挂这么可爱的挂件?他倒好,竹筒倒豆子似的诉苦。“石凯喜欢粉嫩的东西,买了俩挂件,把美乐蒂给我,他就更喜欢我了。布丁狗他自己用。悠闲自在,馋嘴贪吃,只需要被我养。”
同事是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纯纯秀恩爱呢么?
Chapter 3: 番外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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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黄子弘凡有个手把件,和田籽料雕成的,寿桃形,桃上巧借皮色雕着蝙蝠和铜钱,寓意“福在眼前”,玉质致密油润,石凯一眼就叨上了,求了好久也没求下来。
对此正义的侧写师说我所有的东西包括命都是你的,但我的手把件们不行,金贵着呢,亲兄弟还明算账,亲夫妻更是。石凯气笑了,当着他面定了张隔天飞腾冲的票,说我自己去挑毛料总行了吧,开出来好的分你一小块儿给你做玉耳环。
小孩儿边收拾行李边冲他挑眉,“问我为啥还分给你?因为爷大度。”
最后还是带着黄子弘凡去了,太子爷玩的东西都和石凯这帮纨绔不一样,在他们还研究白兰地的前调是橡木香还是咖啡时,太子爷早孤身飞到粤境开始赌石。靠着打小跟老爷子摸玉料培养起来的眼力和自己的运气,黄子弘凡刚成年就用七千的底子出水个老坑正阳绿,当场有人对庄,以大六7开的价位出了手,翻了百番,黄子弘凡在揭阳一战成名。
生气归生气,石凯也知道带着男朋友去是最保障的做法,老板见他脸儿嫩听他讲几句话就明白这是外行,拿他当傻孩子骗,说我们这都是帕敢场口的料,十开十有,讲的天花乱坠,石凯不可避免的心动,差点就划卡了,被黄子弘凡钳制手腕。
“也不急着买,多走走多逛逛。”
石凯不敢在这上和黄子弘凡犟,惋惜的眼神往那一堆堆灰蒙蒙的石料上看,老板不想放掉大鱼,紧着喊,黄子弘凡铁了心的揽着石凯往出走,转到俩人实在是筋疲力尽,石凯往原地一站说不走了,随便挑个开,我先开它一个过过瘾。黄子弘凡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石凯想想,跟他比划,家里有个白玉扳指,你书房放的那枚。
“那是和田玉呀,你现在在腾冲,这是翡翠市场啊宝贝。”黄子弘凡哭笑不得的帮他被风吹散的碎发捋开,“玉在新疆,叫你平常跟我了解这玩意你又不听,等有机会再买吧,现在只能先入手翡翠了。”
他这时候倒有些不好意思,用自己的脑袋撞黄子弘凡的肩膀,骂他你怎么不早提醒我,被骂的人连连表示大人冤枉,买票的时候也没说你要和田玉啊。石凯心气更不顺,喊他你倒是火眼金睛,你挑个好铺子带我去啊。专业的事儿就得专业的人来,又是半小时,俩人才在个门市前站定,黄子弘凡问你相中哪个了?
“随便选啊?赔了咋整?”
“你喝大酒几万几万的往里扔,买块石头几千块钱你心疼?”
说的也是,石凯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手撑着膝盖哈腰挑有眼缘的,角落里堆着个立高70厘米宽55厘米的原石怎么看怎么招石凯的得意,他攥住黄子弘凡的袖子,指着那块儿原石喊我就喜欢这个,像咱俩当年在版纳万佛寺看到的那块儿。
俩人要当场切,老板叫小工拉到切料区去,人不少,都是抱着乍富的心来的,石凯心态倒是挺平常,一万六的原料,开不出来东西他也认了,谁让它长得似曾相识。先开窗,见了紫,石凯不懂这些也没反应,还转头跟黄子弘凡乐呵,这颜色挺好看啊,黄子弘凡呼吸急促,最先反应过来。
“师傅,别切,擦皮!”
他这一嗓子喊过来不少人,切的多数,要求擦皮的占少数,师傅一听这是行家,他也乐得有高货从自己手里被开出来,夹空里冲黄子弘凡比大拇指,石凯见人越聚越多,小小声问为什么都过来了,中国人看热闹心理?
黄子弘凡恨不能狠狠亲住他,但大庭广众的实现不了,只好紧紧抱着他把吻印在他鬓际,同他咬耳朵。
“因为凯凯是小福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开出来玻璃种的红紫翡了,种料仅次于皇家紫,这么跟你解释,皇家紫在紫翡里和帝王绿同一等级。”
果然不出他所料,为了保证完整性而改为擦皮的原石逐渐有更多的毛料被露出,水头长,无棉无绺裂,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高货红紫翡。不少玉店老板得知消息后匆匆往这赶,出价到大八3开石凯都不心动,漂亮的小艺术家摇头晃脑,笑吟吟的跟众人打太极,口风是一点都不松,做印章做摆件做手镯还要做耳坠,都安排的妥当,任凭对方说出花来他也不卖。
三千万底价,最高开到五千万,他又不缺这点钱。
出来前说要做对耳坠给黄子弘凡他可没忘呢,转头看向星星眼看他的男朋友,石凯忽然消了气。
E.
余笛得知石凯真的跟小黄太子爷搅和到一块儿去时捂着心口差点犯了病,但奈何余书记平日里有意保养,身体太好,捂着心口半天喝杯菊花茶降了个一干二净。不日在工作场合碰见,场面话说完余书记将人拉到一边儿,问么弟调皮捣蛋的,您看上他哪儿了,甚至愿意平白降辈儿。
黄子弘凡自己也觉得奇妙,要说漂亮的,他嘴一张有无数莺莺燕燕往上扑,个顶个颜值超群,要说会撒娇的,会所里有的是会哄人的少爷公主。按理说他最会揣摩人心,分析人心背后的动机,却在普洱第一次和石凯近距离接触时迷了心。
大概是当时的石凯太可怜,蜷成一团,额头还渗着血,呼吸微弱,如果不是确诊没有内伤他真怕小孩儿振翅远飞。
石凯是小冒险家,像勇士背上他的配箭闯过一座又一座城邦,有结交的朋友有鲜花掌声有荆棘有诋毁,但他的底色是我行我素的闯荡,带着天马行空的想法,吸引人追随崇拜,像风。
风是自由的,是黄子弘凡不曾拥有的。
他长在老黄身边,由物质基础累积起来的稳定造就了他稳定的性格,二十三四就得到老成稳重的评价,他需要去追逐他所需求的安全感。困顿的生长环境注定他会被风吸引,巧着石凯琢磨不透变来变去的,今天是可怜的小雕塑家,明天就是傲的连黄子弘凡也不想理的高冷纨绔。
什么金牌侧写师的翻车,不过是爱情蒙蔽了心而已。
F.
刘少天坐在酒吧嘴里念叨,浑浊佛浑浊佛,你这三个字和那个造型挨一点边么?
“不挨边啊,金属铭牌上的简介都是他们帮我硬拗的,叫浑浊佛纯属因为我那天打他名字缩写时最先出来的是浑浊两个字,H和Zh,我想那F干脆就用佛吧。”
风流浪子惊了,直起身子问他你拿人家名字给你的不堪雕像起名,你可真是个人啊石凯。
“我就是馋他啊,外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你团队知道你起这个名字的缘由么?”
石凯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臂搭起,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只有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