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s

Work Header

Rating:
Archive Warning:
Category:
Fandom:
Relationship:
Character: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11-03
Words:
9,262
Chapters:
1/1
Comments:
1
Kudos:
2
Hits:
21

【昀晨】林中小屋/郝骨

Summary:

郝骨,微车理,微恐,1w,万圣节迟到之作。warning!三观不正有,扭曲关系有,非昀晨NPC死亡有,轻微OOC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notes.)

Work Text:

森林,万圣节的夜晚,城市边缘。
被浓雾与夜色统治的禁地深处,不断传出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嬉笑打闹。那些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对未知缺乏敬畏的莽撞。
这是一群来自附近剧组的年轻人。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位于林区边缘小镇的万圣节派对,酒精与节日的兴奋尚未消退,在不知是谁的一句“找点更真实的恐怖灵感”的怂恿下,导演张飙车一时热血上头,带领众人偏离了熟悉的路径,一头扎进这片被当地人视为禁忌的森林。

刚走出几百米,几人心中便纷纷生出悔意。
这片森林中的植被实在高大得可怕,空气中的湿气阴冷而沉重,手电筒的光柱被浓雾尽数吞噬,能见度低得可怜。几人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向前探索,脚下的腐殖层湿滑粘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某种活物的脊背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
不知走出去了多远,原本的欢声笑语逐渐被不安的沉默与急促的喘息取代,手机信号全无,这标志着他们在迷雾中已然彻底迷失了方向。
“我说……我们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啊?”
鸥蔷薇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女巫袍,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下意识靠近了同行的大演员。
大演员扮演的是一只吸血鬼,他强作镇定地搂住鸥蔷薇的肩膀,放声道:
“没、没事儿!就是雾大了点儿,咱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的!乐观,你要乐观知道吧?”
张飙车是个火爆的直性子,见状,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该死,这鬼地方!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回去。”
而他身旁的魏助理,作为对方的知己兼恋人,更作为两人中更为沉稳的一方,不免压低声音提醒:
“飙车,我觉得不太对劲。你看这雾的颜色……是不是有些太深了?而且你们听,周围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张飙车这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冲众人“嘘”了一声,竖起耳朵仔细听。
结果……
岂止是没有声音,简直是万籁俱寂。
偌大一片森林,死寂一片。唯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如同被放大了百倍般,在空旷的雾气中徘徊、回荡。
这一刻,恐慌,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几人不敢停留,求生的迫切感驱使他们加紧脚步,以期乱碰乱撞也能走出这片森林。终于,就在希望即将湮灭之际,一点昏黄的、摇曳的灯火,穿透层叠的浓雾,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光!那边有光!”
被拉来兼任摄影的昕导演第一个喊了出来。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朝着那点微光奔去,雾气在他们靠近时似乎短暂地退让开,露出一片突兀的林间空地。
空地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二层小木屋,样式古朴,甚至有些破败,但那盏挂在门廊下的煤油灯,却散发着稳定而温暖的光晕。只是这种温馨,突兀地出现在这片诡异的森林里,未免显出几分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来不及想那么多,张飙车迫不及待地上前敲门。
刺耳的叩门声敲醒了黑夜,短暂的等待后,木头桩子支起的大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门后,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容在跳动的灯光下半明半暗。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色工装外套,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孤寂感。单说模样是相当俊朗,鼻梁高挺,嘴唇薄削,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此刻的森林中的浓雾,沉淀着一种化不开的阴郁。
“迷路了?”
他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突兀地与眼神中的阴郁形成了微妙反差。
“进来吧,外边儿冷。”

——

木屋主人自称郝张,是隐居在这片森林中的猎人。
受到郝张的邀请后,众人争先恐后挤进了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却整洁异常,一座石头砌成的壁炉正熊熊燃烧,干燥的松木烧得噼啪作响。跳跃的火焰驱散了从门外带来的寒意,也稍稍安抚了众人紧绷的神经。
郝张热情地为他们准备热汤和吃食,动作熟练而周到,众人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张飙车和魏助理挨着坐在一张略显陈旧的长沙发上,停滞的思维随着冻僵的身体一同回暖。
作为新生代实力导演,张飙车阅人无数,更以识人精准在圈中久负盛名。因此,郝张开口的第一句话便令他敏锐觉察到——这人在演戏!对方表现出的热络,分明与眼底的冷漠全然不符……只是不知道,既然不喜外人到来,如此热情迎他们进屋,又是何种目的?
思及此,他下意识地捏了捏魏助理的手指,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声道:
“小心那个郝张,他不大对劲。”
魏助理用力回握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但眼神中也掠过同样的警惕。
“我知道,你也小心。这地方……有些邪门。”
说着,他抬头环顾四周。这木屋的内部比从外面看着要宽敞一些,但窗户都被厚重的木板钉死,而且郝张自诩猎人,屋内却看不见与动物相关的战利品,不说标本摆件,即将入冬了,却连御寒皮毛都没有一件,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两人正想同众人打个招呼,但吃食与汤羹很快被盛了上来,提醒只得被迫中断。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卫生间怎么走啊?”
接过温热的汤碗,鸥蔷薇小口啜饮着。暖流平息了内心的不安,却也放大了来自膀胱的不适。
“哦,那边拐过去,走廊尽头就是。”
热心的郝张放下手上的活计,为她指了指黑沉沉的角落方向。
作为房间中唯一一位女士,鸥蔷薇上厕所,自然不会有不识趣的男士跟着。
即使卫生间的位置有些偏僻,但她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去的路上一切顺利,只是……往回走的时候,路过走廊的楼梯间时,她听见了一阵极其幽微的、类似受伤小兽般的呜咽。那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楼梯背面传来,混杂在众人的寒暄与木柴的爆裂声中,几乎难以捕捉。
鸥蔷薇是个极其优秀的演员,这意味着超强的同理心素质,听到这动静,她不由往里多探了几步,脸上流露出关怀的神情,喃喃道:
“天呐,不会是有小动物受伤了吧?”
绕到楼梯背面,一条隐秘的通道直指地下,鸥蔷薇心底疑惑,可仍在继续往下走。
下到最底,狭长的走道尽头,一扇不起眼的矮门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鸥蔷薇有些犹豫了,可那呜咽声还在继续,间或伴随着物品倾倒的声响。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同情心终究战胜了恐惧,伸手拧动了那扇门的把手……
门没有锁,轻易地被推开了一条缝。
可门开的同时,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腥气,混合着铁锈和腐败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窒息。
下一秒,冰冷的气流从门内涌出。
鸥蔷薇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便被拖入了浓稠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被掐断在喉咙里的惊呼。

——

“蔷薇,蔷薇?”
众人用过晚饭,由郝张领着去了客房。大演员见鸥蔷薇迟迟未归,顾不上打招呼,便只身找了过去。
厕所无人,但经过楼梯间时,他却脚下一顿。
楼下怎么有光?
“蔷薇?你在下面吗?快跟我上去吧,大家要休息了。”
走下楼梯,站在地下室的长廊中,大演员隐约看到那扇亮着微弱光芒的门内,似乎站着个模糊的身影。他原以为那是鸥蔷薇,可等近了些才发现,那人……或者说那东西,轮廓怪异,头上似乎还盘着一对巨大、扭曲的犄角。
大演员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让他产生了荒诞的误解——这应该是屋主为了应景万圣节搞的特殊“装扮”吧,哈哈?郝张看着跟他们差不多年纪,应该也是个爱玩的性子。
真是的,吓他一跳……
想到这儿,他不由松了口气,用玩笑缓解紧张,脚步却还在往前。
“嚯!您瞧瞧,这扮相真不错嘿!瞧这指甲,这犄角……做得也太逼真了……”
他边说边下意识地凑近,想看得更清楚些,仿佛只要确认了是假的,就能完全否定刚才那恐怖的一幕。
可等他走到近前,昏暗的光线终于清晰勾勒出“雕像”的细节时,大演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犄角根本就不是道具!它是从额角皮肤里硬生生钻出来的,与皮肉紧密相连,边缘甚至能看到撕裂的痕迹和暗红色的脉络,透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活生生的生物质感。
眼前的“人”似乎被他的靠近惊动,缓缓抬起了头……
一双兽类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非人的幽绿微光。虽然脸部仍是人类的轮廓,依稀能瞧出原本清秀的眉眼,但那不自然咧开的嘴角,却露出了森白的、独属于野兽的尖利牙齿。
大演员视线僵硬地往下,只见对方的脖子上,还套着个两指来宽、布满划痕的金属项圈。那项圈虽然连接着一条沉重的、死死嵌在房内墙壁中的锁链,却非但无法令人安心,反而更加透露出眼前怪物的危险异常。
“救……”
大演员的呼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个无意义的气音。
利爪的残影在空中划过,轻易便撕裂了那身廉价的吸血鬼戏服……以及,其下的皮肉。
剧痛甚至来不及传递到大脑,视野中便只余一片血红。

——

客房中,剩余三人正挤在一张临时打好的地铺上。
张飙车警觉地靠墙躺着,毫无睡意,见二人迟迟不归,忽然支起半边身子。
“不行,我们得去找找。”
旁边的昕导演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以为意:
“我说你啊,就别多管闲事了。人俩明显互有好感,这黑灯瞎火的,说不定在哪儿你侬我侬呢。你这会儿凑上去,那不是煞风景吗?”
张飙车语气坚决:
“不行,必须去。”
“得得得!”
昕导演一把按住也要起身的魏助理,自己利索地先一步爬了起来。
“我说,咱也别这么多人乌泱泱围过去了,多尴尬啊!你俩就先歇着吧,我去瞅一眼就成。”
说完,她不等两人反应,拉开门闪身而出。
“你别……”
“咣当——!”
昕导演的话有些道理,听得张飙车纠结不已。
见他眉头紧锁,拿不定主意,魏助理握住他的手出言宽慰:
“没事的,飙车,再等等看吧。说不定,只是我们多心了呢?”
也是……
魏助理的安慰令他心下稍缓。
此前鸥蔷薇和大演员离开时,郝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房内也并未传出什么异常动静。或许,那俩人真是上哪儿腻歪去了也说不定,吧?

——

“诶,小郝!你看见演员和蔷薇了吗?这俩说去厕所,结果一个个都跑没影儿了。”
郝张正低头整理杂物,闻言动作不停,只抬眼瞥了她一下,语气平淡应道:
“我之前,好像看见他们往储藏室去了。”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
“成啊,那就麻烦你带个路了。”
昕导演毫无防备,爽快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储藏室门口。
“就这儿。”
郝张示意了一下,而后悄然退至对方身后。
昕导演不疑有他,嘴里道了声谢,顺手推开了门。
然而,门内非但没有她预想中的暧昧情景,更不见那对情侣的踪迹。有的……只是地上两道新鲜而凌乱的血迹!
那血迹一路往里,最终牵着昕导演的目光定格在了屋中的墙壁之上——那里似乎用某种深色、粘稠的液体,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字迹……
昕导演的汗毛瞬间立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刚要回头呼喊,一只温热的手猛地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
郝张另一只手持锋利的猎刀,将刀刃贴上对方喉咙,精准而迅速地横向一拉!
剧痛和窒息感同时袭来。
昕导演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而后身体便软软地瘫倒在地,视野陷入永恒的黑暗。

郝张松开手,任由尸体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深处翻涌着某种压抑的风暴。
紧接着,他迈过尸体,走进了那个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房间。
房内,那条沉重的锁链空荡荡地垂落在地,连接项圈的一端已经被强行挣断,断口参差不齐。
墙壁上,那行用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歪歪扭扭写下的字,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终将自由!”
郝张的眼神在看到这行字时彻底暗了下来,阴鸷得如同林中化不开的浓雾,其中翻涌着愤怒、无奈,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哥哥。”
他喃喃低语,语气亲昵得如同情人间的责备:
“你真是……太不乖了。”

 

——

在郝张的记忆里,曾经是有过一段温暖时光的。
母亲温柔,哥哥郝晨同他差不多大,却会在他来到这个家后,笨拙地学着保护他。
他们曾是那样亲密,真如同一对亲兄弟般——一块糖果也要分成两半;在每一个夜晚相拥而眠;被其他孩子嘲笑为“没爹的野孩子”时,他们总是依赖地攥紧对方的手。
尽管并无血缘关系,可郝张近乎濡慕地爱着这个哥哥。在他们的童年乃至少年时代,除了母亲,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他努力变得优秀,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不过是希望哥哥能因此多看他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能为他闪烁骄傲的光芒。那种纯粹而炽热的渴望,不过是孩童对温暖最本能的索取。
可惜,命运总是吝于施舍长久的温暖。
成长终究还是以一种迅猛的方式惨烈降临了。
很快,郝张便意识到,他和哥哥原本密不透风的二人世界,逐渐被其他繁琐的、恼人的、该死的人和事,硬生生给凿开了裂缝。
他的哥哥,也有了不会向他分享的秘密。
失落。
恐慌。
又一次被抛弃的感觉。
为了夺回哥哥的视线,他更加地努力,更加地小心翼翼,笨拙地示好,加倍地对哥哥好,模仿他的喜好,把他喜欢的都让给他,甚至在他被母亲责备时主动揽过错误……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付出足够多的爱,就能填补那道看不见的鸿沟,换回曾经温暖的注视。
然而他不知道是,他的追赶,他的优异,在对方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挑衅与威胁。
不知从何时起,哥哥的眼神变了。温暖褪去,剩下的只有冰冷的隔阂与日益浓郁的……怨恨。
他的每一次示好与靠近,换来的都是更彻底的拒绝。于是,最初的困惑和委屈,渐渐发酵成了不甘和与隐秘的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看我?
为什么你可以对陌生人微笑,却吝啬于给我一个眼神?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却做什么都是错的?难道……爱你也是错的?
那份原本纯粹的爱,开始掺杂了委屈的苦涩和无法得到回应的焦躁,直到……那个雨夜。
冰冷的刀刃刺入他的身体。
他倒在血泊中,难以置信地看着郝晨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试图从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的心疼、悔意,哪怕是迷茫……
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一刀之后,那人连对自己的恨意似乎都消弭了,留下的只有空洞、麻木,甚至释然。
濒死的体验,将所有的爱、恨、不解、委屈,都碾磨成了一种被彻底背叛、被完全否定的极致痛苦。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至死都不明白。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母亲冰冷僵硬的尸体。
然后他才知道,途径村庄的女巫,动用禁忌的力量将他重新拉回人世。而代价,则是母亲心甘情愿交付的、用以为长子赎罪的性命。
同时,作为惩罚,弑亲的郝晨被女巫施以诅咒,变为了可怖的存在——一种唯有不断食人,才能维持人形的怪物。
“现在……”
女巫将一柄匕首塞进他的手中,话语中带着审判的意味:
“去完成你的复仇吧。”
他握着那把冰冷的匕首,走到被锁链禁锢、形态可怖的哥哥面前,双手颤抖得厉害……恨意与爱意交织撕扯,几乎要将他一分为二。但就在那一刻,另一个更加阴暗、执拗的念头突然钻入脑海:
杀了他?那太便宜他了。他毁了我的世界,夺走了母亲,现在想一死了之,彻底摆脱我?不,绝不可能!他欠我的,他欠母亲的!他必须活着,用余下的生命来偿还!
死亡是解脱,而活着,在我掌控下的活着,才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也是……唯一能让他留在我身边、永远留在我身边的方法。
“哐当!”
匕首应声落地。
他说:
“我做不到。”
这不是软弱,而是一种宣判——我的爱,曾经你不屑一顾,如今,它将化为最坚固的锁链,将你我捆绑在一起,至死方休。
毕竟,被害者的冤魂,总是要阴魂不散地缠着凶手的,对吧?
哥哥,如果不能用“好”来换取你的爱,那么,我就只能变得“不好”。只要让你的世界里只剩下我,那你的目光就永远只会停留在我身上了。
从此,他以“防止伤害他人”的借口将郝晨彻底囚禁。
看着最爱的哥哥在兽性与人性间挣扎,看着他因自己的“喂养”而存活,也因自己的“禁锢”而痛苦,他想的却是——
太好了,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

在郝张的计划里,剩下的张飙车和魏助理,本该在喝下加了料的汤羹后昏睡过去,根本够不成威胁。
然而,张飙车心思缜密,察觉到一桌饭菜唯有那锅汤郝张一口未动后,便佯装喝下,实则找机会将汤倒掉了。魏助理与他默契十足,两人配合着演戏,竟真没让对方发现破绽。
在郝张处理昕导演尸体的间隙,两人在屋内小心搜寻,竟从壁炉旁的暗格里找到了不少属于不同失踪人员的私人物品,手机、手表、背包、钱包、甚至是染血的衣物。
两人心下一惊,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梁骨——最坏的猜测被彻底坐实。
“不好。快走!”
魏助理压低声音,拉着张飙车就往外跑,趁对方无暇顾及,猛地撞开了并未从外部锁死的木门,一头扎进黑夜之中。
浓雾未散,林中道路难辨,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疯狂奔跑着,肺部如同着火般灼痛,却不敢有片刻停留。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体力几乎耗尽之时,前方的浓雾中,隐约显出个模糊的身影。
两人猛地刹住脚步,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是郝张追上来了吗?
他们屏住呼吸,警惕地注视着。
犹豫中,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穿着单薄衣物、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苍白的年轻男人,容貌出众,甚至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只是眉间阴郁感浓重,眼神空洞而迷茫,衣襟上还沾着疑似血迹的暗红色斑点。
“我……迷路了,你们……能带我离开这片森林吗?”
变调的声音,极不熟练一般,沙哑开口。
魏助理看着他形单影只,于惊惧中生出了些微不足道的怜悯。
见状,旁边的张飙车猛地用力拽了拽他的袖子,微微摇头。
同伴的失踪,证明木屋里很可能不止郝张和他们。谁知道眼前这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姓郝的帮手!
几乎是在他们意识到危险的同一瞬间,男人眼中的迷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焦躁的不耐,以及一种对自由渴望到近乎燃烧的疯狂。
他猛地扑向看起来身形相对单薄、似乎更容易制服的张飙车,目标是抢夺他身上或许装有指引方向的工具与维生物品的背包。
“动手!”
张飙车反应极快,低吼一声,与早有防备的魏助理瞬间形成默契的反击。
两条人命,已经使郝晨完全变回了正常人的形态,即使力量与速度仍超出普通人,但并未展现出怪物的恐怖,在一对二的情况下很快便落入下风。
魏助理利用擒拿技巧死死拧住他的一条胳膊,而张飙车则凭借体重和冲力,将人狠狠压制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同时扯下外套,快速捆住对方被反剪的双手。
然而,就在他们成功制住这个诡异的男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准备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处置时——脑后忽地传来一阵急促而凌厉的恶风!
“砰!”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
郝张赶到了……
他如同鬼魅般从浓雾中现身,手中那柄沉重的、沾着泥土的铁铲,狠狠拍在了张飙车的后颈。
张飙车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眼前骤然一黑,瘫倒在地。
魏助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惊怒交加,正要松手反抗,郝张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何止一倍!
铲柄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敲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世界在他眼前旋转、黑沉,最终归于死寂。
“郝、张……”
郝晨撑起被束缚的身体,咬牙切齿地,几乎要嚼碎仇人的名字。
“哥哥。”
面对对方的滔天恨意,郝张却抱以恍若未觉的宠溺笑容。
“我们回家吧。”

——

自从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时间对于郝晨而言,便失去了意义。
浑噩与疯狂成了常态,清醒才是短暂的折磨。因为他能见到的,永远只有郝张——那个毁了他一切,又将他拖入这永恒地狱的、名义上的弟弟,也是他此生最深的仇人。
他恨他。
小时候,母亲捡回郝张,从此他便失去了唯一的母爱。为讨母亲欢心,他强迫自己去接受、容纳这个莫名的“弟弟”。
长大后,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永远活在郝张“天才”光环的阴影之下,无论自己做什么,对方都要来横插一脚,更显自己资质平平,只堪陪衬。
甚至,就连自己绝望之下的复仇,也因为那个该死的女巫的介入,莫名其妙被搞砸了……郝张没死,母亲却死了,自己还变成了需要依靠吞食人肉,才能维持片刻清醒的怪物。
哼,命运真是一个偏心的裁判。
郝张毁了他的人生,夺走了他的母爱,遮蔽了他的光芒,让他背负罪孽,最后,连他求死的机会和作为“人”的尊严都要一并剥夺……可笑的是,他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爱他?
每每被对方压在身下,听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一字眼,郝晨都觉得恶心得想吐。
什么爱?不过丑恶的欲望而已。
那些清醒时为数不多的记忆,无非都是欢好的画面。郝张总是像一只确认所有权的野兽一般,带着某种虔诚而又贪婪的诡异神情,迫切、野蛮地压上来。那些亲吻、啃咬、抚摸,不像爱抚,更像是带着惩罚和标记意味的烙印,除了生理性的战栗,便只能激起他心底更深的冰冷——这具身体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他那悖逆人伦的弟弟用以宣泄欲望的容器,以及维系这畸形关系的可悲纽带!
每一次,郝晨冷冷看着身上人沉浸情欲、濒临高潮的脸,内心都只有一片荒芜和逃离的渴望。
但他不会求死。
好不容易拥有了这近乎永生的生命,哪怕是作为怪物,哪怕要靠吞食人肉维持理智,他也要活下去,狰狞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直到逃出这屈辱的囚笼。
终于,这一天,敲门声响起,迷雾带来了陌生的访客。
他的机会来了……

——

几盏昏黄的煤油灯,投下光线摇曳。
这间常年不见天光的囚牢,一反常理地被布置得异常温馨。如果不是墙角那深深嵌入石壁的锁链,以及空气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几乎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是某个隐居者的舒适卧室。
张飙车和魏助理被关在房间角落一个坚固的铁笼里,魏助理先一步从昏迷中醒来,后颈和太阳穴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强忍着呕吐感和眩晕,碰了碰发出细微呻吟的张飙车,示意他不要出声,保持安静。
张飙车艰难地点了点头,然而下一秒,两人的目光便惊惧地、不由自主地被房中央大床上的景象死死抓住,无法挪开。

郝晨被重新套上了那副沉重的锁链,但这一次,锁链的长度被大幅缩短,只允许在床的范围内有限活动。
此刻,他正被郝张死死地压在身下,两人都衣衫不整,发型凌乱,堪称狼狈。郝张的动作毫无温情可言,只有粗暴而急促的挺进,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惩戒般的意味,每一次深入都仿佛要将身下的人凿穿。床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与锁链冰冷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令人闻之心悸。
“我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郝晨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难掩冰冷的嘲讽,和几乎要溢出来了的、淬了毒的恨意:
“……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每个字都清晰地、带着重量砸在郝张心上。
郝张的动作猛地一顿,仿佛被这句话刺中。然而,这停顿只有一瞬,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凶狠、蛮横的撞击,力道大得使郝晨的脊背重重撞上身后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闭嘴!”
他低吼,声音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郝晨恍若未闻,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继续说着:
“哈啊……你……你真爱我……就该杀了我。”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像是在欣赏郝张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用以苦中作乐。
“呵,怎么,不舍得?……即使我杀了你……又间接害死了母亲?你也还是舍不得……真贱。”
他故意停顿,感受着体内那蛮横的冲撞,继续用刻薄的言语刺激对方的神经:
“别自欺欺人了……你只是爱你自己罢了!爱这种……将我彻底掌控在手里的感觉!爱这个……永远无法离开你的怪物!”
郝晨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伤口里抠出来的似的,带着血淋淋的钩子,试图撕开郝张偏执疯狂的平静表象。
“是,我是害了你……可这些年来,你为我……为控制我,杀的人还少吗?要论手上的血债……我远不如你才是……所以,你到底又有什么资格……来惩罚我?”
“我让你闭嘴!”
郝张被彻底戳中了痛点,理智的弦骤然绷紧,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扼住郝晨的脖颈,力道大得令对方因窒息而绷紧了身体,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那一瞬间,郝张脑中再次闪过了那个念头:
就这样掐死他吧。
只要他死了,自己就再也不用承受这无休止的言语凌迟,再也不必受这爱恨交织的折磨?只要他死了,就能让这只渴望逃离的鸟儿,从此不再反抗,永远安静地、彻底地属于自己?
郝张颤抖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郝晨眼底掠过一丝解脱般的快意。然而,就在他以为对方终于被激怒到要下杀了他时,郝张却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脖颈上压力骤消,郝晨剧烈地咳嗽起来。
而郝张,仿佛为了弥补这一瞬间的“失控”,转而用更大的力道扣紧了郝晨的腰身,身下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狂野和没有章法,神情中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
比起哥哥,此刻,分明是他,更像是受了诅咒的怪物。
这根本不是交媾,而是一场血腥的厮杀。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刻骨的恨意、不甘的愤怒、病态的占有欲和无处可逃的绝望……
郝晨的指甲无意识地在郝张的后背抓挠,留下蜿蜒的血痕,不知是出于抗拒,还是在那灭顶的、被强迫的快感中寻找支点。
肉体沉闷的碰撞声,锁链的哗啦声,从齿缝间漏出的压抑喘息,与或因疼痛或因屈辱的快感而溢出的闷哼,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回荡。
笼中的两人看得心脏狂跳,不仅是出于本能的羞怯和尴尬,更是源于骨髓里渗出的、对眼前这超乎常人理解的亲密关系的极致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赤裸裸的、将爱恨都演绎得这样狰狞、却又不加掩饰的关系。
那简直……是对双方灵魂的凌迟。

直到郝晨彻底脱力,眼神涣散,最终昏厥过去,这场酷刑般的性事才算告一段落。
郝张喘着粗气,从郝晨身上起来,毫不在意身上的抓痕和血迹,随意披上衣服走到铁笼前,眼神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我暂时不会杀了你们。”
他的声音因刚才的激烈性事而有些低哑,目光打量着笼中相互依偎的两人,像是在评估某种物品的保存状态。
“你们得活着,作为我哥哥的备用食物。”
“你什么意思?”
张飙车压抑着怒火质问。
郝张的语调毫无波澜,慷慨地向两个结局既定的“死人”分享他那恐怖而扭曲的豢养逻辑:
“我是不会让他一直清醒的。清醒了,就会想逃,想离开我,就像这次一样。所以……我得让他一直饿着,直到他重新变回那只……相对‘听话’的怪物。”
张飙车再也压制不住胸腔里的怒火,这扭曲的景象和郝张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他胃里翻腾,他口不择言地狠狠戳向郝张的痛点:
“你管这叫爱?郝张,你他妈的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只是个自私、变态的囚禁狂!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你哥哥说得对,你只爱你自己!你这该死的疯子!杀人狂魔!”
郝张的眼神骤然阴鸷,其中杀意一闪而过。
张飙车此举并非冲动之下的失智行为,而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转移郝张的注意力呢?
就在郝张被被郝张这短暂而宝贵的片刻时间,魏助理动了!他趁着郝张的注意力被张飙车吸引,悄悄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细铁丝。他以前在剧组拍戏时,跟道具师傅学过一门撬锁的手艺,没想到在生死关头,这手艺竟派上了用场。
“咔哒”一声轻响,在张飙车激烈的斥骂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锁开了!
魏助理猛地撞开笼门,拉起张飙车就往外冲!
郝张反应极快,立刻追了上去。但此刻,魏助理和张飙车的求生意念都爆发到了顶点,两人跌跌撞撞,却目标明确,竟真的成功冲上了楼梯,撞开了木屋大门,再次没入森林的浓雾之中。
郝张追到门口,看着能见度已经只有一米左右的迷雾,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在这种天气下,很难再追上两个一心逃命的人了。
他沉默地在门廊下站了片刻,再次压下那种因事情脱离掌控带来的冰冷与烦躁。转身,沿着楼梯,一步步返回地下室。
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依旧,空气中还残留着情欲和血腥的暧昧气息,以及一丝逃亡带来的慌乱余味。
郝张走到床边,看着昏厥中依旧眉头紧蹙的郝晨,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抱在怀里,指尖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与泪痕,动作专注而虔诚,与刚才的粗暴判若两人。
“没关系的,哥哥……我们再换个地方就是了。”
幽暗中的低声呢喃,如同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却又像最偏执的魔鬼立下的毛骨悚然的誓言:
“无论到哪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完)

——

Notes:

万圣节,致敬一下我最爱的恐怖片之一《林中小屋》,不要问为什么第一趴的NPC要一个一个送,因为“经典”恐怖片套路都这样哈哈哈,包括线索人物选车理也是职业太对口,美式恐怖片主角团总是一群爱拍片的年轻人(虽然此片非彼片吧……)
严正声明,本篇没有一个蔷薇团成员受到实质伤害,声明完毕。